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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说话

君安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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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聂锋悄无声息的在苏宅里安顿下来,没有引起外界一丝一毫的注意。接下来的日子显得十分平静,至少表面上是这样。靖王暗中派人守在太子的私炮坊,拦下了誉王引爆伤人的行动,一直到沈追将此事上报天听。和上一世一样,由于此案被挂落的官员近三十名,沈追正式被任命为户部尚书,除日常事务外,还奉旨修订钱粮制度,以堵疏漏。不过事情毕竟没有闹大,虽然皇帝还是发了一大通脾气,但太子到底被迁怒少了些,被训斥了几句,并没有被勒令迁居圭甲宫自省,还照常参与朝政。这般下来,太子的处境没有上一世那般岌岌可危,但萧景琰仍然为保住了几十条无辜的性命而由衷的欣慰。

“换死囚”一事还如上一世一般结局,太子誉王斗了个两败俱伤,不知不觉间实力消损。靖王游刃有余的处理手中的各项事务,低调沉稳。这几天,比起看到两个血缘上的兄弟斗红了眼睛,萧景琰倒更欢喜苏宅和自个儿王府间的密道如终于修好了,虽然两人之间还不曾戳破那重重隐瞒,但至少他与小殊见面变得容易了许多。

密道完工后,萧景琰和梅长苏开始在密室中商谈各项事务。靖王有着上一世的记忆,对朝政十分如鱼得水,虽然为了不让好友生疑没有一开始就全都展现出来,但仍然让梅长苏觉得十分欣慰,两人常常在畅谈中忘了时间。只是梅长苏的身体到底不如常人,生病的频次不低,萧景琰每每只能看着小殊苍白的病容暗自着急担忧,日间也经常眉头紧锁。

三月间的一日,靖王回到房中,却是敏锐的察觉到屋中有人,正欲张口呵斥,一个有些熟悉的,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这半年多重新做回靖王的日子过得可好?”

萧景琰听到这话眼里先是闪过极度的震惊,然后慢慢地变得平静无澜,最后开口回答时甚至还多了几分放松和欣然,“原来你也重新回来了。”

 “比你晚几天,不过你居然能忍到现在,我还以为你会迫不及待的去跟长苏相认。”隐于屋中的人此时已经现身,潇洒流逸的风姿,正是琅琊阁的阁主蔺晨。

有着上一世的交情,萧景琰对这人的性子还是了解的,摇摇头招呼对方坐下来。这一日,两人长谈许久,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最后蔺晨如他来时那般没有惊动任何人的离开,不过之后靖王皱眉的频率明显少了些。

一直到萧景睿生辰前夕,苏宅都显得十分平静和悠然。只是飞流很不开心,因为那位老不正经的蔺晨哥哥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

苏宅也从琅琊阁的阁主入住的那天起就变得热闹了起来,蔺晨不厌其烦的逗弄梅长苏的少年护卫,院子里时常上演一出你追我赶的戏码,府中的其他人都见怪不怪,谁也不曾上前劝阻帮忙,连一开始看不下去的聂锋也在知晓缘由后放弃了帮忙的打算,只有苏宅的主人会在蔺晨过分的魔爪下护着飞流几分。

四月中,霓凰郡主上表请辞后,离京的前夕又一次来到了苏宅。其实自从两人相认后,霓凰也曾多次来苏宅探望。京中霓凰郡主青睐这位大梁客卿,内定郡马的传言不但没有消退,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对此当事的两人人都心知肚明,却都十分有默契的不曾主动提起。

此时,苏宅的人都很有眼力的退了开去,庭院中相视而笑的不再是梅长苏和郡主,而是林殊和他的小霓凰。只一个简单的眼神,便有道尽千言万语的亲切和情谊。离别的愁思到最后不过凝成一声最朴素的珍重,只有男子情不自禁间轻轻将眼前的倩影揽入怀中的一幕,才能依稀看到两人平静坦然之下的那份不舍和无奈。

从霓凰离开苏宅后,梅长苏就有些沉默无言,第二天也并未出城相送,再听言豫津等人说了送别的细节后也不曾有什么别的表示。

到了晚上,苏宅的主人一个人在院子里抚琴。清月当空,琴音流洒在静华之间,曲调其实并不哀婉,甚至带着欢愉,让闻者慢慢回想起年少时最为欢欣开怀的岁月,只是在一曲终了时才被眼角不知何时染上的湿意骤然惊醒,恍然发觉,韶光华年早已如水而逝,再不复重来之日。

琴声停了许久,梅长苏并没有再弹的打算,只是静坐在院子里出神,黎纲等人虽然担忧,却不敢上前打扰。最后是蔺晨去厨房拎了壶酒,一步三晃的晃到院子里,在梅长苏面前坐下来,一面喝一面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用他那不着调的口气道:“白天不去送人,现在又舍不得啦?长苏……”蔺晨笑得不怀好意,音调故意拖得老长,“你说我要是现在送信给你家郡主,把你这难舍难分的样子好好说道说道,没准人家立马掉头回来不走了。”

 “蔺晨……”梅长苏轻轻拨了一下琴弦,声音里透了无奈,原本的郁郁到底被冲散了两分。

 “好啦好啦,你别在这难过了。郡主不就是离开几天吗,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你们自然是会在一起的。到时候,你再请我好好喝一顿喜酒。”蔺晨自个儿喝着酒,脸上发红,越说越是兴起,“然后再等个几年,你儿子女儿都有了,我就全拐回琅琊阁当徒弟去……”

梅长苏并未搭话,神情有些怔忪,过了半晌,他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慢慢走回房间去了。

蔺晨双眼迷离的举着酒杯看着他仿若逃避的离开,似是醉了般喃喃自语道:“长苏,这次会有那么一天的……”

第二天,照上一世来说原本没什么平常,白日里苏宅却突然来了一道旨意,竟是太皇太后要召见梅长苏。于是一辆马车将苏宅的主人接入了宫中。

等到了宫里,梅长苏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景宁公主订亲后就常去太皇太后宫中陪伴,这一日说起当日苏哲以三名稚子大败百里奇的趣事。最后不知怎么的,老人家却是不依不饶的要见见这位苏先生。

太皇太后这个身份,这个年纪,周围的晚辈只能哄着顺着,她现在神智又不太清楚了,讲不清道理,这般固执要见人,谁也不好违逆。皇后权衡过后觉得这虽然与礼不合,但到底并非什么大事,何况梅长苏又是誉王拉拢倚重之人,召进宫里以示恩宠未尝不好,便马上派了人去宣旨接苏哲进宫。

等到梅长苏进到宫中拜见太皇太后时,皇后娘娘因为仍有事要处理,已经离开了。萧静宁是定了亲的公主,不方便见外臣,也跟着走了,只有静妃娘娘和正好请旨进宫请安的靖王留在殿中陪着这位慈祥的老人说话。

 “小殊。”太皇太后见到人和上次一样口齿不清的喊着,满面笑容,把梅长苏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喃喃念着,“小殊,小殊,好孩子,你好久没有来看太奶奶了。”

这番话让梅长苏几乎要落下泪来,他张了张嘴,却是顾忌着旁人,不能将那个熟悉的称呼喊出来,只能忍着满心的涩痛,尽量温和的笑着,无言的望着这世间最为疼爱他的亲人,在心里默默道:太奶奶,小殊一直都惦念着您……

已经被告知真相的静妃和靖王看着只觉得心中绞痛万分。今天的这场会面本就是母子俩联合了景宁刻意安排的,静妃低声吩咐一众服侍的人退下,然后温声对眼前全然陌生的孩子说:“太皇太后年岁大了,苏先生不妨顺着老人家的意思,不要太过拘礼。”

梅长苏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太皇太后塞了一块糕点在手里。老人笑笑呵呵的说:“小殊最喜欢的点心。”

慢慢咬下一口,熟悉的香甜在嘴里化开,“很甜呢,太奶奶。”梅长苏含笑看着眼前的老人,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他知道,他的太奶奶心里一定听见了。

这天梅长苏被破例留在宫中陪着太皇太后用了一顿午饭。年过九旬的太皇太后今天特别开心,拉着她最疼爱的晚辈不停地夹菜,梅长苏和萧景琰碗里都堆得慢慢的。梅长苏一直温柔地笑着,无比耐心的陪太皇太后说话,在老人饱含慈祥的目光里,时光仿佛扭转到了另一头,那些只能在午夜梦回,才会偶尔呈现的,无忧无虑的岁月。

下午,太皇太后被劝去午睡,梅长苏便随着靖王一同出宫去,两人一路无话。

巍峨的宫廷,庄严,肃穆,是权势财富的终点,是无数欲望的巅峰,也是这世间最残酷无情的枷锁,不知不觉间,就索走了那许多重要珍贵的东西。

四月十二,萧景睿的生日,一夕之间,金陵如同被残风卷过,卓谢两家反目,昔日的朝廷柱石很快沦为阶下囚,又一轮新的暗潮涌动起来。

唯一与上一世不同的是,因为有蔺晨在金陵,谢琦得以平安生产,母子皆好,算是为苍凉满目的谢府带了一丝微薄的安慰。

春猎过后,梅长苏授意誉王安排亲自去天牢中见过谢玉,夏冬也在靖王的陪同下如上一世那般知晓了夏江当年的行径。

这天夜里,一道身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悬镜司,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潜入了靖王府,一路无阻的进到靖王的卧室中。

屋中,萧景琰显然已经恭候多时了,见到来人并无半分惊讶,径直走入内室,开启了密道。

黑衣素裹中,一缕白发格外刺目,是道不尽的沧桑悲凉。往日里冷静从容的掌镜使此刻看着眼前这条金陵城中最隐秘的密道,脸上并无半分惊讶之色,只是微微颤动的身躯预示着她心中万般翻滚的期待和激荡。不过一瞬间的停滞,夏冬就已经坚定的迈入了密道中,路就在前方,而她早已惧无可惧。

密室中,迎接等待他们的是梅长苏本人。微微示意见礼后,梅长苏就直接带着两人从密道的另一边出去,一路无言的走到聂锋安置的房间。

聂锋坐在靠窗的一张椅子上,夏冬进来时,他很快就抱住了头,不敢去看她。黎纲扶着他地肩低声劝了一阵,也未能劝得他动上一动,最后也只好无奈地向夏冬苦笑了一下。

可是夏冬并没有看到他的苦笑,从一进来开始,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座椅上的那个人。此前,蔺晨已经按照不完全解毒的法子为聂锋治疗过,所以情形看着并没有上一世那么严重。虽然从外形上,聂锋依然满身满脸的白毛,五官也还有些扭曲,但原本肿涨变形的身躯已经恢复了不少,尽管身躯因为情绪激动而颤抖,却是姿态笔挺,少了瑟缩和逃避,恢复了刚强和坚定,隐隐间,还可以让夏冬联想到自己那个英武豪气,仿佛可以吞吐风云的丈夫。

更何况这是活着的。

比起十三年前摆在自己面前地那些残碎骨骸,面前的这个,还是活生生在她眼前的。

夏冬的眼中落下了泪滴,但唇边却浮起微笑。她走到聂锋身边,蹲下身子,什么话也没说,便将他紧紧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在这一刻,她甚至没有去想过怀疑,没有先去查验一下他腕间地银环。也许在靖王向她说明地那一瞬间,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相信了这个好消息。

无声地拥抱,滚烫的泪水,胸腔中砰砰合拍的心跳,还有那失而复得的惶恐。这一切使得夏冬有些晕眩,晕眩到闭上了眼睛,就不敢再次睁开。

梅长苏和靖王都没有出声打扰,一直到两人平静一些,梅长苏才道:“聂夫人,眼下金陵的情形,聂将军的处境并不安全,希望你们现在冷静下来,听我说说后续的安排。”

夏冬定了定神,缓缓放开了怀里的丈夫。黎纲搬来一张圆凳,让两人紧挨在一起坐下。靖王也在近旁找了个位置,只有梅长苏反而坐到了稍远的位子。

 “聂夫人,聂将军还活着的事情,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尤其是……参与了当年之事的人。”梅长苏缓缓道。

夏冬听闻,脸上露出一丝痛色,她明白梅长苏说的是谁,如果是今天以前,她定会厉声反驳,会狠狠让诋毁恩师的人付出惨痛代价,可是白日天牢中的一幕幕狠狠搅动着她的心脏,让她即便在眼前极大的喜悦中也无法忽略掉那般残忍无情的事实。

聂锋用力握住妻子的手,嘴里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音节,努力将力量和支撑传递过去。

夏冬感受着丈夫掌心炽热的温度,心下安慰了许多,侧头对着梅长苏朗声道:“我愿意相信苏先生的安排。”

梅长苏笑笑道:“这样便好,聂夫人往日里还当什么都不知道最好。我这里十分安全,聂将军还是继续留在我这儿,聂夫人可以随时过来探望,只是路上一定小心就是了。”说着抬头往靖王那里望了一眼,“殿下不会让当年的真相永远石沉大海,二位请耐心等待,日后必能相守圆满。”

靖王此时也马上郑重承诺,必定要在天下人面前还当年受冤者一个公道。

前有梅长苏一番话在情在理,后有靖王的誓言平反,加上聂锋已知小殊身份,夏冬虽然并不知道,却也完全信得过靖王翻案的决心,因此两人很快就表示听从梅长苏的安排。

这般,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梅长苏和萧景琰都有意让这对劫后重逢难侣多些单独相处的时间,便一同起身去了别处。

此时沙漏已尽,靖王却仿佛故意般并未马上告辞,而是特意提了几件朝中之事与梅长苏商讨。要知道,这一世自苏宅和靖王府的密道修好之后,萧景琰为了不增加好友的身体负担,从来不在夜里和梅长苏商讨事情。

屋中响起梅长苏就一个问题娓娓道来的解释,萧景琰强迫自己凝神听着,心里却是无法抑制的担忧心痛。萧景琰今天一反常态的留着不走,是因为他知道,今天会有无比沉重的一击狠狠落在好友满目疮痍的心头,可是他无力阻止,只能任由时间的齿轮向前迈进。

苏宅的另一出屋子里,一个俊逸的男子全身懒洋洋的躺坐在椅子上,好像没了骨头似的,只是那偶尔瞄向屋外的目光和时时树立的耳朵显示,他并不像看起来这么悠然放松。

春分之后,昼长夜短,梅长苏和靖王从聂锋那里回来,本已是凌晨,所以两人没谈多久,纱窗上已隐隐透了微光。

梅长苏起身舒展一下微僵的双腿,刚刚站定,外面不知何处隐隐传来撞钟之声。

梅长苏的身体狠狠一晃,然后他竟然不管不顾的直冲到室外院子中去了。

一直注意着他的萧景琰立马起身,飞快的追了过去,在他身后一丈处站住,看着前方单薄的身影立在中庭甬道冰凉的青石板上,只能心下怆然的陪着他仰首向天,细细地听着。

这时蔺晨已经出现在院子里,远远站着并不上前,脸上是少见的严肃,并不出言叫人。

黎纲等人也纷纷跑了过来,围在周围,但看自家宗主和靖王殿下的神情,竟又无一人敢开口,只有懵懂的少年护卫紧张的唤了一声苏哥哥。

钟声停歇之后,梅长苏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轻声问道:“飞流,响了几声?”

 “二十七!”

黎纲浓眉一跳:“金钟二十七,大丧音,宫中已无太后,那么就是……”

话音未落,梅长苏已面色煞白地闭上眼睛,似乎忍了忍,没有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洒落衣襟,身子慢慢倾倒。

 “小殊!” 

 “宗主!”

 “苏哥哥!”

周围的人顿时慌作一团,即便是早有预知萧景琰也在看到那刺目的鲜红时慌了心神,将熟悉的称谓脱口而出。可是他此刻已经顾及不到这些,上前托住好友摇摇而坠的身体,将焦急求助的目光投向快速跃过来诊脉的蔺晨。

 “先抱他进去吧。”蔺晨的神色颇有些无奈,最后只是这般低声道。

萧景琰满目痛色,立马快速地将人抱起,送返室内,安放在床上,自己就在床边坐着,用力握住好友苍白冰凉的手,努力想要这般将力量传递过去。

蔺晨取了针来,梅长苏却挣扎着坐起了身子,摇摇没有被靖王握住的另一只手,垂首低声道:“你们不用担心,都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宗主……”黎纲正要相劝,蔺晨抬手止住了他,自己先站了起来,示意大家都跟着一起退出去,即便是坚决不肯挪动的飞流,也被蔺晨硬拖了出去。只有萧景琰仍然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依然紧紧握着那只细瘦苍白的手。梅长苏任由他握着,一直低着头不去看他,此前那声心肝俱裂的“小殊”直直撞进两人心里,一切都已经没有掩饰的必要了。

    萧景琰不敢说话,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意外的相认下,梅长苏也只是一动不动的坐着,清晨的丧钟刚刚一声一声凌迟过他心头,难过心伤到麻木,再面对仿若什么都知道了的景琰,竟也不觉得多痛了。

室内早已重归平静,又过了很久,梅长苏方缓缓抬起头,睁开眼睛,通红的眼眶处,溢着点点泪光,眼前的萧景琰也是双目赤红一片。四目相对,却仍是久久无言,仿佛一开口,就只能吐出殷虹的鲜血

 “景琰,”半晌,梅长苏抖动着清白的嘴唇,喃喃道,“前几天,太奶奶还拉着我的手,让我下回和霓凰一块儿去看她……”

 “小殊……”萧景琰的声音发颤。

梅长苏看着他,眼神有些游离,“太奶奶她,终究还是没能等到我回去……”

 “小殊!”萧景琰心中大恸,“小殊,太奶奶她最疼你,她一定知道你回来了。她那天那么开心,她一定知道的……”

梅长苏闻言用力抿了一下苍白的嘴唇,慢慢低下头,消瘦的双肩慢慢抖动起来,慢慢有水滴滴下,在床被上慢慢晕开。

萧景琰静静的陪着,一直到梅长苏用帕子擦拭脸上的狼狈时,才恍然发觉,不知不觉,自己的脸上也早已淋湿一片。

等两人都平静下来,蔺晨已经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屋子里,过来二话不说拉起梅长苏的手探脉。

 “暂时没什么大碍,后面我会好好盯着他的。”依然是散漫的语调,蔺晨这话却明显是对靖王说的。

萧景琰仍是十分担忧的把目光投向床上的人。

梅长苏眼睛红红的,苍白的脸上努力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景琰,不用担心我,你现在应该马上进宫去。替我……去送太奶奶最后一程。”

萧景琰心中又是一痛,嘴上却是马上应承下来,然后很认真的道:“小殊,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得好友点头,萧景琰又向蔺晨投去一个万事拜托的眼神,才起身从房里的密道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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