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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说话

君安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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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冬日暖阳,金陵沉沉多日的天气终是晴朗起来,厚厚积雪带来的寒意也被驱散了几分。

苏宅的主人裹得严严实实的靠在床头,神色间难得有几分无奈。距离悬镜司的一场劫难已经过去几日了,但苏宅上下仍是心有余悸。一世重来,悬镜司依旧不是好相与的地方。甚至这次夏江少了些顾忌,一开始就将人拖去提审,虽未用严刑,但最初的悬吊逼问,仍是致使梅长苏双臂脱臼,疼痛非常。到霓凰等人闯入地牢救人时,梅长苏已连倒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强忍着一身的阴寒苦楚,缩在并不暖和的被褥中咳喘连连。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梅长苏这次并未被强行喂下剧毒的乌金丸,身体的伤损总算小了些,不过手臂若想恢复,还需要仔细调养。这一次有了靖王殿下和霓凰郡主撑腰,黎刚甄平等人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帮着自家宗主,只管严格执行晏大夫的医嘱,让梅长苏专心修养,不再有半分操心外界的机会。

铃铛声响起,自有人前去开门。然后梅长苏就看见飞流和佛牙一人一狼很快的冲到自己床边,活泼玩闹的模样甚是和谐。

“今天可觉得好些了?”随之而来的萧景琰一面坐下,一面问道。

“好多了。”梅长苏的声音懒洋洋的,仍是有些无力。那日被送回府,靖王早得了消息在苏宅等着。梅长苏开始昏昏沉沉的还想着几件后续事由,没等他强撑着开口说完,蔺晨已经抬手针落将他扎晕了去,远比当年的晏大夫还要来的凶残。

萧景琰打量着这人仍显虚乏的脸色,不置可否道,“蔺晨说他准备的差不多了,可以开始着手给你治病。”

梅长苏笑笑,“好。景琰你不要太紧张了,我这次有惊无险,后面也一定会雨过天晴的。”

他这么一说,靖王的脸却黑了又黑,之前几天梅长苏晕晕沉沉的没半分精神,萧景琰自然只顾着担心,现在却是忍不住了。

“为什么又一个人去冒险?悬镜司是什么样的地方?夏江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景琰,我很抱歉。”梅长苏垂下眼帘,没有解释,只道,“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沉默良久,靖王的声音变得有些闷闷,“终是我无能,没有护你周全。”

气氛一下自沉重了几分,直到佛牙跟着飞流撒欢跑了一圈又回到梅长苏床边,两人才仿佛惊醒一般,一块儿转移了话题。

萧景琰慢慢讲起朝中的情形,有些事和上一世一样,有些事却是不同了。比如,皇帝依旧怒火滔滔,不听夏江申辩,誉王却直接失了亲王位分,成了郡王。再比如,秦般弱被秘密拘捕,庆历军中几位将领被參玩忽职守,包括前太子的表弟徐安漠在内,都被革职查办。

“三月春猎,陛下依旧让你同行。母妃她也想见见你。”萧景琰最后才缓缓说道。

“朝堂之事有你未雨绸缪,我便可以放心歇歇啦。”梅长苏如是道。

靖王闻言易有几分欣慰。

次日起,蔺晨开始着手为梅长苏治病。

这治疗的法子蔺晨并没有讲太多,梅长苏自是全然信任,也不多问,难得做一个最最听话的病人,一切听从安排,在清醒时笑着安慰仍不太放心的霓凰和靖王。

蔺晨这套疗病的方法习自上一世那位被萧景琰召见的江湖游医,原本是为了全个念想,不想当真还有这施展的机会,面上仍旧一派满口调侃的随意模样,实则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配药行针具是亲力亲为,全神贯注。

不破不立,梅长苏开始越来越多的陷入昏睡中,前世今生,难得有这一刻的放松,不用日夜兢兢业业的谋划,不用黯然于避无可避的诀别,只管顺其自然的安眠。

这般,醒着的时候,变化渐渐明显起来。梅长苏的脸色一日好过一日,虚软的身体也开始渐渐恢复了力气,还有生机。是的,生机,这已是梅长苏许多年不曾感觉到的,曾经纠缠不休的阴寒被一丝丝蒸出体外,四季冰凉的双手开始渐渐变得温暖起来。周围的人都沉浸在喜悦里。

三月春猎,当萧景琰,霓凰和梅长苏一块儿避开别的人,慢慢走到猎山上一处熟悉的地方。时光好像慢慢倒退,与许多年前的光景慢慢重合在一块儿。时过境迁,往事成追忆,好在还有可以期待的未来。

此次春猎,一切安好,没有谋逆,没有叛乱。誉王、夏江都被牢牢的盯紧在应该呆的地方,没有人为了他们的野心赔上性命。

皇帝归京不久,誉王妃被查出有了身孕,和誉王一起,到建州就番,无召不得离。誉王离京的那日,百官避之,去送行的人竟只有一个白衣客卿。

萧景桓看着清减了些,眉间并无郁色,看到梅长苏也并不惊讶,只是神情变得复杂莫名。

随行的人被打发远了,二人移步之处只剩梅长苏来时的马车。

誉王沉默了半晌,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你是林殊。”万分肯定的语气。

梅长苏神色不变,也并未出口辩解。

誉王打量着,接着道,“我认识的林殊不是这个样子的。”

当然不是这个样子的,誉王依稀记得,那个金陵城最明亮飞扬的少年,便是骄傲如他,幼时心底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艳羡。所以那个时候,他们并不亲近。萧景琰与林殊焦不离孟,而他每每忙着和景宣争父皇的注意。还有祁王,皇长兄对他们几个弟弟向来很好,便是心里疼景琰一些,对他也同样是个好哥哥。

可惜他们很快就长大了,那间阴暗的寒字号牢房,他记得,他一直避开皇长兄的视线,这么多年,从来不愿回想。他亲眼看着他的皇长兄喝下毒酒,那么高大的身躯在他面前慢慢倒下,那一刻他甚至没有作为胜利者的快乐。

这几个月他做着一个越来越清晰的梦。梦里,仍是那间寒字号牢房,他旁边的这个人站在铁栏外,和里面的人说话,压抑着愤怒,压抑着悲悯,只是他总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更看不清里面的人是谁。是谁呢?后来他又做了别的梦,混乱而真实。他梦到自己起兵九安山,然后战败。他梦到萧景琰被封了太子,他梦到萧景琰绷挡在一个人面前,直面他们狼狈暴怒的父皇。

“你这个复活的乱臣贼子!”他听到。然后他又做了最开始的那个梦。梅长苏仍是那副神情,站在牢外,而他,原来就坐在那间寒字号的牢房里。“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是谁。”他醒来时记得这句话。

许久,誉王继续道,“你曾说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你是谁。”

梅长苏眼底闪过一丝波澜,淡淡道,“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萧景桓轻哼了一声,“你说,如果我去告诉父皇你就是林殊……”

“殿下不会的。”梅长苏淡淡的打断道,“不然你此刻就不会离京。”

誉王沉默了一下,终是道,“我并非没有胜算。”他的目光越过梅长苏,落在远处的誉王妃身上。他不怕死,只是不想让这个愿意陪他赴死的女人再陪他冒险,现在这个结果其实也不错。

梅长苏一直目送誉王的仪仗消失在视线里,然后转身上了马车。车里,还坐着靖王萧景琰。

“誉王兄和以前不一样了。”萧景琰感叹了一声,刚刚誉王的话他也听见了。

自誉王被禁足,靖王就派了人日夜盯着,所以知道誉王连日恶梦呓语。从萧景桓的表现里,梅长苏推测他大概也知晓了不少前世之事

“这样挺好。誉王能够放下,终能得个平安富贵。”梅长苏抬起头道,“不过他说错了。有我们在,他不会有胜算的。”

梅长苏说这话的时候笑了一下。这个笑容甚是张扬,如果誉王现在还在这里,大概会发现样的梅长苏像极了他记忆里林殊,明如骄阳。



君安应该马上要写完了,各位如果有想看的番外请留言。如果博主有共鸣又有时间的话会写的~时间待定,内容待定~就是这么任性~~欢迎留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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